每一幅畫被創作時,都有創作者的一段心情,一個感覺,一種情緒。對我而言,是一種畫面的連結,這種連結不屬於任何人,只屬於我。挑選這一系列的發想,源自於我與兩個孩子 (哥哥三歲半,妹妹兩歲半) 的日常,對話是真實發生過的,畫作讓這些對話浮現,結合我從畫作中收到的訊息,延伸及想像,希望各位會喜歡。
「兔兔!Blue兔兔! 兔兔洗澡」
「對啊!兔兔跟熊貓一起洗澡」
「是貓!喵嗚〜喵嗚〜」
「妹妹也要洗澡嗎?」
「不要!!!」
生命中動人的時刻,不見得有大片般的磅礡,唯有深刻活過,方能品嚐平淡中,淺淺回甘。
儒鐸的作品《兔兔日安》用最貼近我的方式,將回憶在腦中重播。原來,日常不經意地對話,經過陳釀,回想起的時候會如此悸動,過去與現在彷彿重疊了。
「把拔〜那是什麼?」
「什麼什麼?在哪?」
「上面!」
「Mickey?」
「是Ki〜〜tty〜〜」
「Kitty 好可愛唷!」
「喔〜〜那是Kitty!」
育寧的創作彷彿想告訴我:看看這個角落吧,這裡不起眼的五彩繽紛;再仔細看看吧,這裡的平凡很叛逆。看似超現實的設定,其實都傳遞著可愛的訊息,《大理街》同時融合舊街頭的人與景,乍看之下有 Cyberpunk 的風格,但可能用 Cyberpink 形容會更貼切。
舊城區總是特別有靈魂的痕跡,透徹是我思量許久後的形容,就像李白寫道「五花馬,千金裘, 呼兒將出換美酒」。與其勉強追求一時榮景,不如璞真地活個痛快。
「八把,我睡不著……」
「怎麼了,哥哥不睏嗎?」
「恩,八把數羊……」
「可是爸爸很睏耶……」
我很喜歡微庭的《數羊》系列,圓滾滾的版畫像夢境一樣,也像是拼圖,視野不大卻充滿想像,看不到的地方是不是還有998隻羊?期待又興奮的感覺,好像晚上又要失眠了,失眠的人也做夢嗎?還是我們從來沒醒過?
「孩子們睡著了。」
無處安放的輕狂,總在夜深人靜時,提醒我別失去那個愛冒險又勇敢的自己,也提醒我,已經失去的妳。就讓那天在腦中回播一次吧,容許自己偷偷想念。
慕蘭的《年華》震撼了我,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,恣意的揮霍時光,我們是多麼年輕自在,不需在意別人,只有眼中的彼此,也許就是我們的單純讓我們相遇吧,這份單純如此完美。
「年輕時不懂」是最好的說明。
「八把,我跟媽媽養了一隻兔兔」
「什麼顏色的兔兔啊? 」
「橘色」
「叫什麼名字?」
「歐練幾〜〜〜〜」
如果兔子是精品,橘兔應該就是所謂的老花經典款,毛茸茸軟呼呼的可愛模樣,藉由儒鐸這幅《小波的模樣》描繪出來,仔細盯著許久,彷彿兔鼻會輕輕顫動,很好奇的聞嗅觀者,我們心中的小波叫什麼名字呢?
「把拔〜你看麥當勞叔叔!」
「真的耶!」
「他要去哪裡?」
「去很遠的地方」
「很遠的地方是哪裡?」
「坐飛機才能到的地方」
「我們也要去很遠的地方嗎?」
什麼時候開始我們知道,有些再見,可能不會再見了。但孩子們不懂,再見對他們來說是約定,可以等待,不會失望。是不是只要深信,就會再見?
冠宏的《道別》構圖簡單卻透露了好多細節,國道上車少且有路燈,色調的清透把凌晨的靜謐詮釋無遺,而這位叔叔依然濃妝豔抹地笑臉迎人,對比強烈。
他從哪離開?那裡不需要他了?
要去哪裡?那裡會接受他嗎?
他會留戀不捨?還是期待新的守候?
這樣的狀態也挺美。
「八把!帶我去玩滑梯、還有海邊玩水、玩沙!」
「要去這麼多地方喔?」
「我要帶熊熊一起可以嗎?」
「可以唷!」
假如我告訴你,那個地方是天堂,你願意帶我去嗎?柏賢的《漲潮》將一座公園常見的遊樂設施放在海灘,漲潮的海水讓人難以靠近,彷彿透露出一絲遺憾與危險。
如果回到當時,我們再有一點耐心,是不是可以等到潮水退去,結果會不會不一樣?還是象徵美好的滑梯其實是海市蜃樓,靠近才發現如夢似幻。
「把拔氣球〜〜」
「來〜〜要拿好唷,不然氣球會飛走!」
「好!」
「啊!飛走了!」
「嗚嗚......我想要氣球,我想要氣球!」
「爸爸再買一個給妳,這次要小心唷!」
一定是因為氣球沒有鞋子,所以它才飛走的。逸玟的《飛天小熱狗》,不知道為何透露出一種「這隻狗很辣」的感覺,可能是挑了一雙跟很高的短靴,也可能是因為色彩火熱強烈,總之感覺這隻小熱狗不好對付。
雖然沒有牙齒,但不小心還是會受傷?
「八把〜你看!」
「喔〜〜上面寫請勿觸碰!」
「不是,你看很多!」
「什麼很多?」
「有小螞蟻。」
人生都會迷路過幾次,其實心中早已有答案。景棠的《上頭好像寫了什麼》提醒了我,也許重要的不是我們前往何處,而是我們身邊有誰。蓄勢也是一個選項,停留並不代表停滯,不知道方向的時候,不訪仔細聽聽看看周圍的訊息,說不定有個人正等著張開雙臂擁抱你唷。